昌邑王刘贺是怎么样当上皇帝的怎么被废的
昌邑王刘贺是怎么样当上皇帝的?怎么被废的?下面就有古朝网的小编为大家一一道来!!
昌邑王刘贺是怎么样当上皇帝的? 江西南昌海昏侯汉墓自发掘以来便备受关注,墓主人刘贺由诸侯到皇帝再被废黜的奇特人生为人们乐道,人们大多关注刘贺因何被废?是荒淫无道还是宫廷斗争。那么刘贺又是为何能从一介诸侯王一跃成为大汉天子呢?历史风云际会,我们还得从汉昭帝驾崩说起。
在元平元年(公元前74年),年轻的汉昭帝刘弗陵驾崩,这使得原本已经趋于稳定的局势再次变动。由于昭帝没有子嗣,因此迎立外藩入继成了必然要走的一步路,霍光与群臣、其他刘姓诸侯王之间的矛盾也围绕着皇位继承人选而激化。其实早在一年前长安就已经暗流涌动,因为大约在一年前就传出了昭帝不豫的消息,甚至有商人开始囤积丧葬用品指望大发一笔横财。虽然朝廷竭力辟谣,但其实各方都在观望,毕竟那些能对皇位有心思的人哪个在长安没有一些耳目和信息渠道。
现在昭帝确实驾崩了,选择谁来统治偌大的帝国成了满朝臣工们瞩目和争斗的焦点。
昭帝驾崩后,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有武帝的第四子广陵王刘胥、戾太子刘据之孙刘询(即后来的汉宣帝)和昌邑王刘贺。皇位只会花落这三家,谁来坐呢?
作者制作的人物关系表
对于新君的选择,《汉书》记载:“武帝六男独有广陵王刘胥在,群臣议所立,咸持广陵王”,刘胥现在既是武帝仅剩的儿子,又正值盛年,让他即位似乎十分合适。但霍光却内心不安,坚持以“本以行失道,先帝所不用”的理由否定了由刘胥继承皇位的众意。
其实霍光反对刘胥即位无非是因为广陵王刘胥就任封国已经44年,拥有丰富的治国经验和不可小觑的势力。在昭帝即位之初,霍光为了安抚刘胥,便不断给刘胥大加封赏,除了增加数万户封邑, 还赏赐“钱二千万,黄金二千斤,安车驯马宝剑”,这些厚赏安抚无疑反映出刘胥在当时具有不小的实力。让刘胥继位无疑会对霍光朝政形成制约,损害霍光的利益。
再者,广陵王刘胥是昭帝的兄长,成为皇帝的刘胥与昭帝皇后之间既是兄嫂又是嗣君与先帝皇后的关系,这种关系将会十分微妙,霍光将很难再利用昭帝皇后来制约刘胥。因此无论如何,霍光是不会选择让广陵王刘胥继承皇位。
刘询(此时还叫刘病己)则是当初在“巫蛊之祸”中发动叛乱的戾太子刘据之孙,在祖父刘据、父亲刘进被杀后,襁褓中的刘询曾下狱,后被祖母史家收养。虽然后来汉武帝赦免了刘询,但“历史有问题”使得他此时不太可能被选择继承皇位。
于是在霍光的操作下,以孝昭帝皇后的名义把时年17岁的昌邑王刘贺确定为皇位继承人,并派出迎立队伍。除了其余两位没有条件继承皇位之外,刘贺本人出身贵重但缺乏实力也是他能够成为皇帝的原因。
江西南昌海昏侯墓出土的“刘贺”玉印
刘贺有个很好的出身,他的父亲刘髆是汉武帝与十分宠爱的妃子李夫人的儿子。在武帝驾崩后,“大将军(霍光)缘上雅意,以李夫人配食,追上尊号曰孝武皇后”,因此刘髆——刘贺这一系在上便有着更高的地位。在以牵强的理由否定掉由广陵王刘胥继位的众议之后,让更具宗法地位的刘贺继位便是一条足够合理的理由来回应怀有异议的大臣。
刘贺时年只有17岁,由于其父刘髆英年早逝,刘贺5岁时就已经继任昌邑王位。虽然幼年便继承王位,到17岁这年已经在位12年,但毕竟年幼且极少处理王国事务,刘贺是个十足缺乏经验的软柿子。此外,谨慎的霍光不可能事先没有对刘贺进行过一番细致考察,应当了解刘贺飞鹰走马的纨绔子弟品性,比起老道的广陵王刘胥显然更容易被控制。
刘贺不仅自身幼弱,而且没有支持他的势力。当初汉武帝废黜戾太子之后,太子之位成为诸子争夺的目标,刘髆的舅舅贰师将军李广利和丞相刘屈氂也曾有过密谋,意图将刘髆推上太子之位,但这两个人随后被查出用“巫蛊”诅咒汉武帝。武帝的惩处十分严厉,刘屈氂被腰斩灭家,正在外作战的李广利听闻妻子儿女被收捕遂投降匈奴。如此一来,刘髆不仅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而且连支持他的外戚等势力也全部被整肃,况且刘髆早死,因此年轻的刘贺自然缺乏支持自己的势力。显然,刘贺更容易被霍光掌控。
由此看来,历史恰好风云际会,刘贺被迎立为皇帝既是形势使然,也无疑是霍光一手操纵的。
昌邑王刘贺怎么被废的?
昌邑王刘贺怎么被废的?
那是出自《汉书·霍光传》,其中有一段就是说刘贺“受玺以来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徵发,凡千一百二十七事”
其实也不是说刘贺干了一千多件坏事,而是说他手下的使者到各官署要东西提要求有一千多项。
具体的就在霍光联名群臣上奏太后,要废掉刘贺的奏章中
丞相臣敞、大司马大将军臣光、车骑将军臣安世、度辽将军臣明友、前将军臣增、后将军臣充国、御史大夫臣谊、宜春侯臣谭、当涂侯臣圣、随桃侯臣昌乐、杜侯臣屠耆堂、太仆臣延年,太常臣昌、大司农臣延年、宗正臣德、少府臣乐成、廷尉臣光,执金吾臣延寿、大鸿胪臣贤、左冯翊臣广明、右扶风臣德、长信少府臣嘉、典属国臣武、京辅都尉臣广汉、司隶校尉臣辟兵、诸吏文学光禄大夫臣迁、臣畸、臣吉、臣赐、臣管、臣胜、臣梁、臣长幸、臣夏侯胜、太中大夫臣德、臣卬昧死言皇太后陛下:臣敞等顿首死罪。天子所以永保宗庙总一海内者,以慈孝、礼谊、赏罚为本。孝昭皇帝早弃天下,亡嗣,臣敞等议,礼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昌邑王宜嗣后,遣宗正、大鸿胪、光禄大夫奉节使征昌邑王典丧。服斩縗,亡悲哀之心,废礼谊,居道上不素食,使从官略女子载衣车,内所居传舍。始至谒见,立为皇太子,常私买鸡豚以食。受皇帝信玺、行玺大行前,就次发玺不封。从官更持节,引内昌邑从官驺宰官奴二百余人,常与居禁闼内敖戏。自之符玺取节十六,朝暮临,令从官更持节从。为书曰:“皇帝问侍中君卿:使中御府令高昌奉黄金千斤,赐君卿取十妻。”大行在前殿,发乐府乐器,引内昌邑乐人,击鼓歌吹作俳倡。会下还,上前殿,击钟磬,召内泰壹宗庙乐人辇道牟首,鼓吹歌舞,悉奏众乐。发长安厨三太牢具祠阁室中,祀已,与从官饮啖。驾法驾,皮轩鸾旗,驱驰北官、桂宫,弄彘斗虎。召皇太后御小马车,使官奴骑乘,游戏掖庭中。与孝昭皇帝宫人蒙等,诏掖庭令敢泄言要斩。
太后曰:“止!为人臣子当悖乱如是邪!”王离席伏。尚书令复读曰:
取诸侯王、列侯、二千石绶及墨缓、黄绶以并佩昌邑郎官者免奴。变易节上黄旄以赤。发御府金钱、刀剑、玉器、采缯、赏赐所与游戏者。与从官官奴夜饮,湛沔于酒。诏太官上乘舆食如故。食监奏未释服未可御故食,复诏太官趣具,无关食盐。太官不敢具,即使从官出买鸡豚,诏殿门内,以为常。独夜设九宾温室,延见姊夫昌邑关内侯。祖宗庙祠未举,为玺书使使者持节,以三太牢祠昌邑哀王园庙,称嗣子皇帝。受玺以来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凡一千一百二十七事。文学、光禄大夫夏侯胜等及侍中傅嘉数进谏以过失,使人簿责胜,缚嘉系狱。荒淫迷惑,失帝王礼谊,乱汉制度。臣敞等数进谏,不变更,日以益甚,恐危社稷,天下不安。
汉人朴实,并没有在此事上做过多讳饰。刘贺犯的就是反罪,至于说的一大堆罪状只是斗争中斗倒刘贺后,要把刘贺批臭罢了。
我们可以看到一直到太后说止的罪名,看起来一大堆,归结起来基本就一件事,即刘贺对汉昭帝刘弗陵不孝。汉以孝治天下,除了高祖世祖两位开祖,谥号均叫孝某皇帝,不孝这个罪名确乎是不轻。但刘贺不过是刘弗陵的侄子,其父刘髆是刘弗陵同父异母的兄长,刘弗陵尚未出生时便受封昌邑,去世时刘弗陵年仅六岁。刘贺与这样一位叔叔之间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是可以想见的,今人看来,刘贺为刘弗陵守孝不谨只能证明刘贺不够自制隐忍,不具备家基本素质。至于说刘贺个人品质有多么败坏,恐怕也谈不上。而且“不孝”这个罪名,基本是专门用来对付皇帝的,忠孝为人伦之首,不忠的罪名没法加给皇帝,所以被废的皇帝都不孝。我不是说刘贺不孝的罪行是假的,而是不孝罪名虽重,但一般并不单独构成废帝理由。我很疑心有多少人能完美地按严苛的封建礼法要求生活,我甚至猜想封建礼法之所以严苛到,就有这方面考虑。
下面的罪状才是要点所在,看起来又是说了一大堆,实质也只有这么一件事:刘贺不依靠霍光等老一辈家,却依靠派“昌邑群臣”。当然奏章里口风变了,把他们定位成了“免奴”、“所与游戏者”。尽管这个奏章试图把刘贺描述成荒淫无度,只会胡闹的角色,但仔细一看就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以官绶佩人,这是封官许愿;发金钱刀剑,这是收买武装;与从官夜饮,这是夤夜密谋;刘贺哪里是在与免奴游戏,分明在反串联!还有几件没涂抹干净的事,更体现出刘贺的不仅是谋划,而且已经进行到相当阶段了:
其一,受皇帝信玺、行玺,大行前就次发玺不封。
新君即位的仪式,要在先帝灵前交接一下玉玺,本来玉玺是尚符玺郎管,仪式的时候象征性地授予一下新皇帝,然后一切照旧。当然玉玺这么贵重的东西,应该有个包装,仪式包不包括打开包装验明正身,从把“就次发玺”拿出来说事看,应该是不需要的。但刘贺不仅别出心裁地在刘弗陵灵前就把玉玺拿了出来,而且就不放回去了。
其实“不放回去”都是讳言,霍光等人上完这道奏章,皇太后说了一个“可”字之后,刘贺还想挣扎,霍光“乃即持其手,解脱其玺组,奉上太后”。可见刘贺实际把玉玺挂在了身上,最后是霍光夺下来的。刘贺随身带着玉玺,当然不是为了赏玩,而是防自己作为皇帝所下的诏书在用玺这一环节被阻断。这种事霍光就遇到过:
光召尚符玺郎,郎不肯授光。光欲夺之,郎按剑曰:“臣头可得,玺不可得也!”
霍光虽然不是皇帝,当时威权只怕还胜于皇帝,也遇到了这样一个忠于职守的尚符玺郎。霍光作为一名合格的家,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明日,诏增此郎秩二等”,尚符玺郎是符节令属下,官秩没有明确记载,但符节令不过是个六百石的官,那么增秩二等也不过还是个小角色,威胁不到霍光,反而把能威胁霍光的掌玺之权丢了。新的尚符玺郎是忠于职守还是忠于霍光,就难说得紧了,刘贺把皇权信物玉玺握在自己手里,是有想法有行动的。
其二,从官更持节,引内昌邑从官驺宰官奴二百余人,常与居禁闼内敖戏。自之符玺取节十六,朝暮临,令从官更持节从。为书曰:“皇帝问侍中君卿:使中御府令高昌奉黄金千斤,赐君卿取十妻。”
汉官制有内外朝之分,所谓“宫中府中”,朝堂之上密布霍光党羽的现状,是刘贺一时所无能为力的;于是刘贺引昌邑旧人二百余人入禁闼,加强自己在宫中的力量;以银弹攻势收买侍中,也是相同的目的。
刘贺这个方法是非常有效的,他这么做并不能改变双方的实力对比,即使是宫中,霍家势力也不可轻忽,长乐未央两宫卫尉是霍光的女婿邓广汉范明友。但他威胁到了霍光的要害,从汉武帝加强皇权起,宫中内朝对政事影响力就不断增强,而霍光用以压制刘贺皇权的皇太后,也在宫中——这皇太后年仅十五,是霍光的外孙女。一旦刘贺在适当时机控制了皇太后,依靠内朝政务系统宣布霍光的罪状,那么霍光只能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实质性了。而从两汉的历史看,刘贺这么做并非一点胜机都没有。
刘贺调用了大量的节,连早晚去刘弗陵灵前拜祭都要带人持节自随,也是出于相同的目的。刘贺是皇帝,有天然的正当性,他并不怕和霍光公开对抗,但他怕被斩首。一旦他在信息传播之前被迅速控制,霍光就可以以太后之名剥夺其正当性,事实刘贺最后就因此而败。
说到事实,我也曾思考过:以上的思路是否过于标新立异?刘贺引昌邑旧人入宫,但这些人在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会不会真的只是胡闹?最后我的答案是不是,刘贺是有想法的,不只因为刘贺干了一些显然不是胡闹的事,看霍光的处置就知道:
昌邑群臣坐亡辅导之谊,陷王于恶,光悉诛杀二百余人。出死,号呼市中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既然说到“当断不断”,无疑刘贺有对付霍光的计划,这些人也确实参与了。至于他们没有起到作用,无论是因为刘贺没能把他们放到能发挥出作用的位置;还是因为面对霍光图穷匕见时临机处置不当,都不宜责之过苛。毕竟刘贺年仅十九,即位也才二十七天。
其三,变易节上黄旄以赤。
汉节上本来没有黄旄,黄旄是汉武帝刘彻时候后加的:
壬午,太子与皇后谋斩充,以节发兵与丞相刘屈牦大战长安,死者数万人。庚寅,太子亡,皇后。初置城门屯兵。更节加黄旄。
汉武帝的太子刘据以节私自调兵,在首都发动兵变。被后,刘彻变更节的形制,实质是将之前的节作废,以防余党作乱或旁人效尤。刘贺显然是师仿其祖父的故智,防的是谁呢?霍光等深受先帝信任的老一辈家是有节的。
霍光当然不会看不出这一点,但刘贺的角度很刁钻:汉为火德,本来尚赤,刘彻加黄旄的命令是一时权宜之策,刘贺以恢复故制为由,霍光很难拒绝。这主意倒未必是刘贺自己想的,但即使是他人献策,明断采纳并最终推进其实行(献策人显然不能在朝堂上和霍光等百官辩论),也不像是奏章里那个满脑子食色性也,基本是个黑人teenager形象的刘贺所应有的表现。
历史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吊诡,似乎写史的人本来想把刘贺写成一个二十七天就坏事做尽的大坏蛋,但我看到的却是权倾朝野的霍光仅仅二十七天就得狗急跳墙。当然这并不是说刘贺是被埋没的天才,大家、大什么家之类,从他被霍光一举拿下,拿下之后的余生也默默无闻可以判断他不是那种能够逆天而行的强人。但作为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他的行动力确实有可圈可点之处,如果刘贺再谨慎一些,史书大概就会这么写了:“帝即位未满期月,圣心独运,诛权奸霍光,乾纲大振……”
历史是胜利者写的,也是人民写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人民写的。